“你……”
云儿恼羞成怒。
双儿也是气得面红耳赤。
江岚岫不动声色,将二人揽在自己身后,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直视着江玉岫,掷地有声地驳斥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小翡确实是在为二妹你分忧,谁叫你在宫里丢人现眼,被公公禁了足,二姨娘不想你落得个里外遭人嫌的地步,只好委屈小翡,让她代替你伺候二叔。”
“这可是二姨娘安排的,二妹怎好意思说成自己的功劳?”
“二妹这脸皮呀,真是十年如一日地厚过城墙。”
江玉岫一听,咬紧了下唇。
江岚岫没给她还嘴的机会,嘴皮子一翻,继续打脸:“二妹你说的没错,我家夫君与你家夫君皆正值盛年,但‘盛年’二字意为年轻壮盛之年,包含的意思可多了,为何二妹偏偏只看到房事之需?莫不是,二叔与你,除了在床上锦被翻红浪,便无其他夫妻间的交流了?”
“如此这般,二妹与通房有何区别?”
“兴许还不如通房呢!至少通房对伺候的家主知冷知热,可二妹你呢?”
“我怎么了?”
江玉岫昂起了脖子,傲视着她。
“你对你夫君有多少了解?”江岚岫一针见血。
江玉岫顿时哑然。
趁着她发愣之际,江岚岫又道:“二妹,管别人之前,先治好自己的毛病吧。”
说罢,就领着已然解气的云儿和双儿摇曳离去了。
“扫把星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毛病,你说清楚啊…扫把星!”
当江玉岫反应过来时,猛一转身,发现江岚岫主仆三人早已走远。
“你才有毛病!”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跟着就皱起了眉,“扫把星分明话里有话,看我的眼神也怪怪地,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我与庄辞的会面那么私密,她不可能知道…难道她在跟踪我?”
心头一怔,江玉岫急忙转身,隐隐觉得暗中有双视线正盯着自己,可搜寻了一圈,却并未发现神色可疑之人。
但她的心里已然生出了一团疑云,尤其在得知,魏朗月今晚有应酬,不回来用膳后,便更加蹀躞不下。
你对你夫君有多少了解?
她的耳边骤然回响起江岚岫这话。
应酬…京中的官员应酬并非不能带家眷,可魏朗月应酬了那么多次,一次都没带过自己。
“我长得这么美,连见惯了各色佳人的庄辞都对我念念不忘,带我出去应酬,定能为他长脸才是,但他为何从不带我?”
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江玉岫百思不解。
“月儿,回来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许如仙的声音,得知是魏朗月回来了,江玉岫赶紧抹了些口脂,又拢了拢发髻,再把衣襟往下拉一些,便兴冲冲迎了出去。
“夫君!”
“人呢?”
出门一看,已无魏朗月的身影。
铃儿走来告诉她:“二少爷回房了。”
“回房?小翡那里?”江玉岫虚起了眸子,暗闪寒光。
铃儿摇头,“二少爷回的是自个儿的房间,他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我把洗漱的水送进去后,就让我别去打扰他了。”
“什么自个儿的房间?他的房间在我那屋!”江玉岫怫然不悦地强调。
铃儿旋即低下头,屈了屈膝,麻溜儿从她身旁离开。
江玉岫剜了她一眼,而后来到魏朗月现居的那间房外面,望着里面半明半昧的火光,拍响了房门,“夫君,是我,玉儿。”
唰——
烛火骤灭,房中悄然无声。
江玉岫愕然瞠目。
大张着嘴在门外呆立了半晌,她才悻悻回房。
“夫君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故意掐灭了烛火?”
“还是刚巧他准备就寝?”
管别人之前,先治好自己的毛病吧。
疑惑不定之际,江玉岫倏地想到了江岚岫这句暗讽之言。
“我的毛病?难道…夫君发现了我与庄辞暗约私期,气恼于我,所以应酬是假,外出买醉是真,回来后便故意躲着我?”
“可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庄辞告诉他的?还是乔慧芝?”
“乔慧芝与庄辞又是什么关系?没听说二人有何交际啊?”
蓦地,她察觉到屋里的熏香快熄灭了,随即点燃一些。
嗅闻着逐渐浓郁的熏香气,她感觉浑身酥麻的同时,脑子却愈发混沌……
霎那间竟闪过了当初乔慧芝对她的讥讽,笑她嫡子不嫁嫁庶子,分明是眼瞎。
她至今还记得乔慧芝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我不与眼盲耳聋之人做金兰。
我才不眼盲耳聋!
乔慧芝这个愚妇,怎会知晓我是重生归来之人,我比别人多一条命。
而她呢,一心只想做世子妃,到头来,我都死了,她还待字闺中,谁更可笑?
这一世,她照旧不会被世子瞧上,别说世子妃了,连良娣都做不了,到头来只能巴结庄辞…对!那二人定有苟且,否则庄辞不会大刺刺以她的名义约见我。
庄辞……
熏香弥漫,江玉岫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庄辞那张不正经的俊脸。
一笑就透着一股邪气,全然不像魏朗月那般儒雅清贵。
可这一世的两次接触下来,对方似乎没有前世那般讨人厌,就连他偷亲自己,也不觉太过冒犯。
江玉岫轻抚着被庄辞亲过的左脸,身体忽然变得燥热,一只手慢慢地探进了敞开的衣襟,自抚起来。
“啊…庄辞…呃!”
她浑身一颤,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我在想什么?”
她飞快抽出那只手,又捏紧了衣襟。
“当务之急,是让谢洵尽快帮我助那几个叔伯成功返京,我才能成为侯府的新主人。而不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定了定心神,决定去院子里透透气,感觉屋里有些闷。
“夫君?”
当她刚走出房门时,正巧撞见魏朗月也离开了房间。
“他不是就寝了吗?”
江玉岫狐疑地跟了上去,很快发现,魏朗月径直出了“星月阁”。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江玉岫狐疑更甚,捻手捻脚地尾随着魏朗月,一路来到了……“他去‘风云轩’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