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岫旋即捂住了自己的左脸,生怕江岚岫看出端倪。
她感觉那里还留有余温,被庄辞偷亲后留下的余温……
原本打算先吊着庄辞的江玉岫,忽然收到乔慧芝的邀请,约她去游湖听曲儿。
乔慧芝是她出嫁前的金兰之交,二人的关系在她出嫁后慢慢疏远,准确来说,是对方主动疏远了她,只因她嫁了一个庶子。
所以,见对方毫无征兆地约自己,江玉岫下意识认为,她想当面奚落自己。
于是她似被挑衅后的斗鸡一般,打扮得光鲜亮丽赴了约,打算趁此机会反羞辱对方一把。
岂料,一上船便知,她被骗了,约她的人竟是庄辞。
可想离去已晚矣,船早就驶离了岸边,在湖面摇曳。
正当她担心自己被庄辞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湖上轻薄时,对方却彬彬有礼,没有半点逾矩。
她的慌乱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随即,她安然入座。
“骗我出来有何事?”
但脸上的不悦神情毫不掩饰。
庄辞嘿嘿一笑,“不略施小计,能把你请出来吗?”
江玉岫更加不悦了,“我最恨别人骗我!”
“如若结果是好的,恨能变成爱吗?”
庄辞将一盏茶递给她,说得别有深意。
江玉岫没有接,怕他在茶里下药。
庄辞笑笑,放下茶盏,不再绕弯子了,怕小美人继续跟自己置气。
“之前得知,你与明妃一见如故,现下我便给你提个醒,明妃那边,变数挺大,能不能重获圣宠,全看她诞下的龙子是否康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闻言,江玉岫当即皱眉。
一提这个,就让她骤然回想起夏日宴上那跌宕起伏的经历,以及最后的黯然,还有江岚岫的风光,胸中随之涌起一抹不忿情绪。
“明妃实则愚蠢!”
最后,她只咬牙说了这句。
庄辞赞同颔首,“我爹也这么说,她怀的可是龙种,而且邱院使已通过把脉确定是个男婴,只要忍耐九个月,派一两个心腹宫女代替她伺候好皇上,圣宠又怎会失去?”
“可她既要且要,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倘若她诞下个…即使不会被送入冷宫,皇上也不可能再宠幸于她。”
江玉岫不置可否。
这番话,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她突然觉得,自己何尝不是另一个明妃呢,努力许久,还是无法完全掌控魏朗月的身心,反而把他推得更远了。
不!我比明妃那个蠢女人聪明。
倏地,她眸光一凛。
“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改弦易辙?”
庄辞喝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说:“眼下,明妃失势,当初她的党羽基本分散到皇后和太后两个阵营了,加之有皇上左右逢源,皇后和太后目前算是势均力敌。”
“那…依附皇后?”江玉岫试探问。
“太后。”庄辞却道。
“为何?皇后下面有太子啊!再说太后年事已高。”江玉岫不解。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庄辞笑得意味深长。
“你懂那你说呀!”江玉岫不耐烦道。
庄辞将她那盏冷掉的茶倒掉后,重新斟满,再次递给了她,“你连我倒的茶都不敢喝,明显不信任我,我又为何点拨你?”
江玉岫攥紧了放在双腿上的手,又咬了咬牙齿。
庄辞扬了扬茶盏,催促之意分外明显。
江玉岫无奈,只好颤巍巍捧过茶盏,小心翼翼地啄了一小口便放下了。
随后,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庄辞,坚决不再喝第二口。
庄辞见好就收,泯然一笑。
紧接着,他拿过江玉岫的那盏茶,一口饮尽。
江玉岫见状,眸光微微一闪,便不动声色,静待其下文。
抹了一把嘴,庄辞问她:“你觉得皇上更亲太后还是皇后?”
“当然是太后!”江玉岫不假思索地说道。
“可太后年事已高。”她再次强调。
庄辞摇头笑笑,“皇宫里,谁活得长不是看年纪,而是看本事。”
江玉岫瞪大了双眼,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庄辞继续说道:“皇后与太后想来不和,皇上对这个发妻也并不太喜,皇后最大的优势是太子,其次是身后的娘家,可太后的娘家也不弱。”
“太后与皇上的母子情也不差,两厢对比,太后确实略胜一筹。”江玉岫接话。
“而且,太后和皇上不会变,但皇后和太子可就不好说了。华国华国,这天下还是姓华的。”庄辞补充道。
江玉岫懂了,“皇后与太子也是变数,亦如现已失势的明妃,而无论后宫如何变,太后始终是皇上的母亲。”
“船靠岸了。”
就在这时,船已靠岸,庄辞走过来,俯身看向江玉岫,“下回带你去认识一下太后的亲外甥女,我认她当了干娘。”
江玉岫哂笑,“你带我去认识?我是你的谁呀?”
“红颜知己。”
庄辞冲她咧嘴一笑,飞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就跑出了船舱,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说道:“往后‘乔慧芝’便是咱俩的暗号。”
江玉岫急忙探头出去,“你这样冒充她,被她发现了如何是好?”
“她知道。”
“什么?喂……”
当江玉岫追上岸,想问个清楚之际,早已不见庄辞的身影。
“乔慧芝知道庄辞冒充她的名号约见自己?”
江玉岫颦眉蹙頞,暗生忧心……
收起回忆,她仍旧捂着自己的左脸,猜测江岚岫这古怪的眼神究竟是看穿了自己身上哪里的不对劲。
而当她瞥见跟随其左右的云儿和双儿后,恍然大悟。
扫把星这是看我独自出门,连小翡都没带上,遂起了疑心?
“咳!小翡被我婆母叫去伺候了。”
她先发制人,好打消江岚岫的疑心。
但见江岚岫还是用那种眼神端详自己,江玉岫再度心虚,随即又道:“小翡现已是我夫君的通房,自不必总跟着我。”
她看了一眼云儿和双儿,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又道:“魏家这两兄弟皆正值盛年,我担心夫君憋坏了,便让小翡替我分担房事之累。”
“姐姐应该学学我,也给你家夫君安排个通房备着,万一遇上你身子不舒坦,或是月事来了,便可让她代替你伺候床榻。”
一听这话,云儿和双儿相顾失色。
江玉岫嘴一歪,露出了得逞的笑,“你身边不就有现成的,择其一即可。”
“当然,也可两个一起上,来个双龙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