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过去了，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卫青凌薄唇微抿还不知要说些什么，便看见季安宁蹙着眉头抬手按了按肚子。
见她面色有几分明显得不舒服，卫青凌心头一跳，有些紧张地挪近了些，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又疼了吗？”
没想到自己如此细微的动作都被发现，季安宁动作一顿，略有些尴尬地侧头看了卫青凌一眼，本想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但看见身旁人脸上的紧张神色，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实话。
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肚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吃撑了。”
所以才试图揉揉肚子消食。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看着季安宁脸上娇憨的笑容，卫青凌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失笑了几声。
他抬眸往外看去，外面天色虽然彻底黑了下来，但随处可见的灯笼和篝火将外面的天地映成了一片柔和的昏黄色，这火光仿佛比月光还美。
“既然要消食的话，那不如一同去外面走走？”
卫青凌主动提议，说话时尾音微扬带着些询问的意思。
闻言，季安宁一怔，随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外面夜色恬静不已，想来也确实适合散步。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犹豫，点点头就起身，两人一同并肩出去，外面昏黄的火光映照着纷纷扬扬飘洒的雪花。
若不是在这个充满战乱与残酷的地方，季安宁倒是真的想要感叹一声岁月静好。
拢紧了披风，她远眺过去，几日来在心中积压的莫名情绪在此刻从心底奔涌而出，这天地间苍白的一切似乎突然开始变得虚幻不已。
放缓了脚步，她声音极轻地率先开口。
“此次和谈还需多少时日？”
按照三皇子的性格来说，他为了谋取最大限度的利益，恐怕会将和谈的期限一拖再拖，直到对方对他提出的要求妥协为之。
季安宁心中也没了底。
听着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得彻底听不见，卫青凌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此刻的失落之情。
“不知三皇子心中所想，但大势已趋向和谈，近些日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战事了。”卫青凌肩头落了些明显的雪，他侧头不经意看了一眼而后抬手随意拂去，衣袖带了些冷意。
说完这句话，他停顿了一会儿，轻声道：“等和谈结束，我们便可回京了。”
声音轻柔低沉，还带了几分轻哄的意味。
季安宁浅笑一声，只觉得方才闷在营帐中的不适随着这雪花一般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她，也真是想回到京城了。
避着这若有若无地雪在军营周围走了一圈，估摸着时辰不早了，两人便一同决定回去，刚转身没走几步，迎着微弱的风光，季安宁微抬眸过去，骤然看见一抹不算陌生的身影。
冷光下这轮廓有些许模糊，季安宁眯了眯眼睛，虽看到这身影，但脚步还是自然到没有停顿一瞬。
不动声色地上前几步，直到和不远处这人只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卫青凌脚步才顿住。
似乎是才认出来面前人，卫青凌略有些疑惑地皱眉，还没等他开口，便听见一道情绪不明的声音。
“两位好兴致啊。”
来人正是顾南风，声音中虽然听不出喜怒，但听在季安宁耳中还是明显的不舒服。
“这边疆的雪难道果真与京城不同……”顾南风晦涩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在二人不知不觉互相依着的胳膊上停顿了一会，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开。
面上不显，但他心底竟然没由来地多了几分异样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