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微微咬牙，莫名觉得眼前这亲密的两人十分碍眼。
不知自己为何有这般感受，顾南风颇为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但眸底仍然残存着几分晦涩，只是月光冷暗，叫人一点儿也看不清楚。
季安宁冷冷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略带挑衅的弧度，不等他说出后半句话，她直接道：“妹夫还真是想多了，这边疆与京城虽相隔甚远，但说到底都是在同一片土地上并无二致。”
“倒是你……”她眸色微动，实实在在的一副长姐姿态，“虽身在边疆看着与京城相同的雪，但也万万不能有不同的心境，否则让我那妹妹守在京城该如何是好？”
“长姐我远离京城十余日，其间也寻不到合适的时机向她递封书信回去，如今恰好你也来了，正可以问问你。”
她唇角微扬，但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妹妹近况如何？”
话音落下，顾南风脸上装出的镇静自如的神情险些尽数崩塌，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收紧了几分，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她在顾府自然是过得好的。这点你无需操心。”
“如此甚好。”季安宁眸底闪过一丝轻嘲，顿了一下之后又加了一句，“雨凝自幼便被母亲捧在手心里长大，难免有些骄纵，毕竟门楣不低，若有些错处也可理解，你身为夫君，应当多关心关心她。”
说到“门楣不低”四字，季安宁特意咬重了字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顾南风脸上神色。
虽然光线昏暗不已，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顾南风骤然便难看起来的脸色。
听完这话，顾南风紧咬着牙关，心头莫名涌上不爽，但碍于卫青凌还在这儿，许多话不该说出口，于是只能硬忍下来。
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唇角，顾南风拼命地按下心中异样，停了一会，他难看至极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许。
一直观察着他脸色变化，季安宁心底冷笑连连。
上辈子面前此人用夫君的身份对她颐指气使，这辈子风水轮流转，季安宁心中总是畅快了些。
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她闭了闭眼睛，不再言语。
空气中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卫青凌没察觉两人之间明里暗里的互嘲，隔了一会之后他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了一声，还是出声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
“此时天色不早了，不如先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细说。”
闻言二人都不反驳，顾南风整理了面上表情，露出一丝笑容来，意味深长道：“也是，那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同回去。”
不知他有何用意，季安宁微不可察地轻嗤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抬脚朝着营帐方向过去，顾南风十分自然地停了一会儿，然后走在她旁边落后几步的位置。
回程途中，她的耳根子还是没得到清静。
“虽说如今已经到了和谈地步，战火暂时平息，但天气越发冷了，女子身子娇弱，冻出个好歹来不说，在军营中也本就多有不便。”顾南风一副说教的样子，话里话外劝季安宁赶快回京一般。
季安宁唇角冷笑没消失过，顾南风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她懒得理，脚下不由得加快了动作。
身旁，卫青凌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
“军营中坏境的确比不上京城，这点不假，女子虽身体娇弱，但性子刚强。”他声音微沉，说这番话格外认真，“她有勇有谋，头脑计策并不比男儿弱半分，这次战事能接连获胜，能如此迅速走到和谈这步，军功当有她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