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将平日里为人温吞，很少有如此显露自己情绪的时候，卫青凌一时间有些诧异。
“发生何事了？”
刘副将似乎气极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索性将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咕咚一声之后，他抹了一把嘴，坐下来。
“我怀疑那顾大人简直就是过来捣乱的。”刘副将驻守边疆多年，也希望这次和谈能顺利结束战火，边疆不太平这么些年，不论是是士兵还是百姓们都渴望着有一日生活能平静下来。
更别说，这些年来有多少兄弟们死于战火之中，连尸骨都不能回乡安葬。
偏偏顾南风还刻意刁难使者，这不是反而把和谈置于一个更艰难的地步吗？
刘副将心思大条，想起来只觉得气恼得很，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他提出来的条件，别说是那群使者了，连我听来都觉得荒唐得很，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一番话说完，他不解气地看向卫青凌，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气愤，反而平静得不可思议。
他犹疑地将目光转向季安宁，后者微微颔首冲他一笑，随即起身走过来。
“副将军莫急。”卫青凌懒懒地往后靠了靠，和走过来的季安宁相视一笑，气定神闲得让刘副将更是摸不着头脑。
“第一次和谈不过是双方互相试探态度，顾南风态度表现得强硬些，或许正好可以探探吉利本罕的底线。”卫青凌指尖微停，又道，“或许这个方式，才更能让这次和谈带来的和平更加稳定些。”
方才刘副将气愤的话语他也听进耳中，丝毫不意外只是因为顾南风此举早有预料。
若此次让步，百害而无一利。
也不知此举是三皇子还是顾南风想出来的，卫青凌倒是还觉得，这个方法有些手段。
听完他的解释之后，刘副将犹疑地侧头看了一眼季安宁，面露怀疑，直到后者唇角微勾赞同地对他点了点头，他脸色才微松了一些。
冷静了一会儿后，刘副将才恍然大悟一般，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
“上阵杀敌我倒是在行，但谈判一事，还确实是一窍不通。”他微微一顿，略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夫妻二人，道，“让你们见笑了。”
闻言，卫青凌倒是有些好笑地揶揄着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刘副将也没什么事便准备起身离开，刚站起来时，卫青凌眸色微动，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出声叫住他。
“刘副将，明日一早集合军队，我亲自在城门口练兵。”
练兵？
刘副将眉目怔忪，不过转念就反应了过来，他眸色一动，也不多做言语，马上便点了点头。
翌日，着卫青凌的意思，军队一大清早便在白央城门口整装，卫青凌换上铠甲，亲自出城练兵。
上次如此正式严肃的练兵还是在他重伤之前，如今战火快要平息却突然又要练兵，士兵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命令严阵以待。
练兵开始，众将士们呼声震天，气势磅礴，响亮整齐的口号仿佛绵延几十公里传到气氛焦灼的吉利本罕总营。
城墙上，季安宁放眼看去，只觉得心潮澎湃，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升腾起来。
尽管卫青凌没有刻意提起，她也知此次练兵的意图。
这是在示威。
“季小姐也在这？”
正看得出神之际，一道不算陌生的男声将她思绪拉回，她下意识侧头朝着声源处看去，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
反应过来，季安宁福身行了一礼，恭敬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