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烟他们担心碰上雪原猎人,并不是害怕。
毕竟,他们都是从生死里训练出来的,冰川的温度虽然超常,设备之下也可以承受,也曾经训练过极寒气候下的作战。
雪原上的猎人虽然不好对付,但那些猎人想杀他们,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红烟他们担心的,是传说中雪原上的[雪鬼],那个从未有人亲眼见过,但只要一出现,只要碰上,就无人生还的[雪鬼]。
红烟他们半个月前就到了这儿,在被称为世界尽头的城镇里,找本地人打听了雪鬼的事。
但在本地人的嘴里,他们把所有的雪原猎人都称为雪鬼,由盗猎者转变而来的。
他们说这些猎人都很残忍,是没有丝毫人性的。
就像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走在雪地里都还没看见他们,你的命就死在了他们手里。
是雪里的怪物。
而关于那个红烟他们认知里传说中的[雪鬼],反而没几个人知道,是顾池那个自来熟,找到了一个本地还活着的一位一百一十多岁的老人,从老人已经变得含糊不清的话语,和她家人的嘴里听到一个故事。
那位老人说,她小时候一直好奇雪山的那边是什么,十多岁的时候胆子大的一个人跑进去,想要去看一看,结果在雪山里遇到了风雪暴,差一点就死在里边。
迷糊之间,她在雪里见到了一座白色的房子,想要过去求救,却看到了一道红色的人影从风雪里凭空出现,一掌就把那房子夷为平地,房子里边的人全都死了。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那道红影裹着风雪朝她走来,她以为自己一定要死了。
不冻死,也会被红影杀死。
可她没死。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家里的床上。
这座小镇被称为南极的世界尽头,能够看见雪山冰原,常年处在低温之下,却也并不是都被冰雪覆盖,也有花草树木。
母亲说,发现她失踪后,找了她一天一夜,最后在小镇外面的草里发现的她。
而那片草地,他们一开始就找过好几次,都没有人。
在重新去找的第四次,才发现的她。
她就躺在那里,像睡着了一样。
她跟母亲说了自己去雪山里,说了那道红色身影。
她认为,是那道红色身影救了她。
母亲说那是神明。
那次她大病了一场。
病好后,跟其他人说这事,没有一个人信。
而她自那场大病后,之后就再也没有生过病,哪怕最小的感冒咳嗽发烧都没有过。
脉状如牛,身体健康,甚至活到了现在,一百一十九岁,再过两个月就是一百二十岁大寿。
她跟妈妈一样,认为那道红色身影是神。
是雪神。
雪神救了她,又为了惩罚她闯入了不该闯入的神之禁地,才让她生了那场大病。
后来的长寿和从未生病,是雪神对她的赐福。
可她又说,她并未能看清那红色身影的模样,也不知道男女,只是隔着风雪模模糊糊看到了那抹红色像是一个人类身形。
其实后来,她又去过山里,想再见到那道红色身影一次,可是再也没有过。
连建筑也没见到过。
她说那像是一场梦。
听了的人,也都说她在做梦。
可她却无比确定那是真的,把红影奉之为雪神。
红烟和顾渔并不在现场,顾池一个人找到这个老人后,直接问的话,把听到的一字不落的,转说给了红烟和顾渔听。
老太太说,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再见一次雪神,等她死了以后也要葬在雪山里。
红烟道:“我感觉这就跟个神话故事一样。”
在别的知道的人里,那个东西是恶魔是鬼,在其中一个人眼里,是神是救星。
小时候看的那种故事书里,神啊,仙女啊的童话和神话故事,这种最多了。
可不管雪神还是雪鬼,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个东西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可以控制风雪,在雪地里弹指间灰飞烟灭。
听起来的确很神。
但其他传说里,遇到这位[神]的人都无一存活,所以称他为鬼,雪里诞生的怪物。
即使天崩地裂,叶桑也淡定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红烟看着前方,小声地嘀咕,“桑爷,这个雪鬼……真的不是你或者你认识的人?”
这个雪鬼存在于一百多年前,几十年前也出现过,近几十年才开始逐渐淡去消亡,只在雪原猎人这个职业群体里留有一些传说。
红烟是不信什么鬼神的,她刚开始听到这个传说,也只以为是什么诞生在雪中的异端。
在听了这个故事后,如果这个雪鬼是人,加上百年这个时间,她下意识就想到叶桑。
但权司鸣之前问她认不认识,她又说不认识。
没听到回答,红烟侧头看叶桑,才发现叶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上了车。
厉绥洲检查好了雪地车,上了驾驶座,头探到窗外喊他们:“都上车准备出发,天黑之前必须赶到一百里外的驻扎点。”
那个驻扎点,是出发之前,他就安排了人来建造的,还运送来了一批物资在那里。
这座冰川深处无人区里,有好几个国家的科研基站,他们有直升机的航空路线,不夜京也有个隐秘基站,有一条航线,但是从冰川里边的一个基站开始飞的。
翻过这几座雪山后边,就是一望无尽的雪原冰川,雪地车也只能到那个地方,再进里边他们会把交通工具换成直升机。
有特殊信号屏蔽器,从冰川里边起飞,不会被其他航空基站监控到,只要不遇到极端天气,在空中引起雪崩也没关系。
五个人四辆车,载了两辆雪地摩托和雪橇。
好在,这一百多里地是安全的,没有起暴风雪,也没遇到雪原猎人,安全到达驻扎点。
他们建造了几间冰屋,冰屋里边又装了保暖帐篷,各种高科技取暖全派上用场。
自进入冰川后,点点就藏在发热的防护服里边,冬眠一样,不吃不喝头都内冒一下。
安静的,叶桑和厉绥洲还要不时地检查一下它是否在身上,免得掉了都不知道。
这到处都是雪,可不好找。
晚上,一群人坐在冰屋帐篷里的取暖器边上吃饭。
这里环境气候极端,不能现搭灶做饭,吃的几乎都是方便携带的速食和自热食品。
厉绥洲把粥热好给叶桑,习惯性地说了一句:“烫,慢点吃。”
叶桑却跟没感觉一样,直接喝了一大口,慢吞吞道:“一点都不烫,是不是没热好?”
厉绥洲一顿,他亲自热的,看着热透了的。
而且那粥碗里热气腾腾的,怎么可能不热?
粥碗捧在手里都是有些烫的,粥怎么可能不烫?
厉绥洲伸手接过来,凑着边缘自己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