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对一众下人吩咐,“全都要像我这样,把烟散开,要燃完,要燃尽!”
一众下人点头,虽不明所以,也只能听从,各自拿了艾叶去府上各处点燃。
装药的药桶得两人一齐才能提的动,共装了七八个桶。
由稚梅带着梅兰竹菊分散着呈给府里的每个人,药碗盛得满得快要溢出来。
事出紧急,安晴雪事事亲力亲为,告诫众人。
“药一日喝两次。”
“谨防忘记,需到在自己的名册后登记才算一顿,我每顿都会查。”
起先下人自然乖乖听话,但有人不好对付。
等药发到徐姨娘主屋时。
她硬是把菊香递过去的药碗摔了个稀巴烂,大肆发难:“该死的奴才。”
药汤飞溅,菊香的鞋都打湿。
不等她反应过来还手,徐姨娘竟一把将们关上,在屋里骂:“这是要咒我得病,是等着我死好把国公府都占为己有吗!”
她一不喝,引起府上其余人的恐慌。
许多丫鬟婆子原本很配合安晴雪,但见主子不喝,还以为这药里放了东西能害人性命。
纷纷退避三舍。
眼睁睁看着国公府的情况失去了控制,稚梅只好跑来大堂向安晴雪汇报。
“姑娘,徐姨娘在房里闹,现在许多下人都闹着不喝药了……”
安晴雪集中注意力在药材,正低头用匕首分药。
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抄起匕首:“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要跟我作对,还是跟她自己的性命作对!”
紧赶慢赶到了主院门口。
大门依旧紧闭,安晴雪先礼后兵,敲门道:“这药你若不吃,别耽误别人吃,若是这群人丢了性命,那都是你害的。”
听安晴雪这么说。
徐姨娘气得拉开房门,强装镇定叉着腰,颐指气使:“我不要你来教训我。”
“如今老爷的病没治好,连个病名你都说不出,还敢在府上大动干戈做这些事!”
霎时间。
脖颈处觉察到一丝冰凉,等徐姨娘低头,安晴雪的匕首竟横在自己脉搏处。
“你,你,你……”
她被吓得说话直抖,脸顿时变得煞白。
“再乱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安晴雪指尖微凉,稳握匕首:“你要死就自己去死,休想拉全城人的性命垫背。”
力道渐渐加深,徐姨娘竟感受到了痛意,身体也开始战栗。
“姨娘不是想要知道这病的名字吗?”
感受到徐姨娘的恐惧,安晴雪一字一句阴冷道:“我告诉你,这是疫病,别说您了,若不加以阻止,所有人都得死。”
匕首用力划过徐姨娘的脖颈,安晴雪收刀入鞘,一气呵成。
“呃…”徐姨娘瞪大双眼。
惶恐中捂住了脖子,战战兢兢抬手一看,没有见到意料中的血红。
原来,安晴雪从始至终是用的刀背……
她看着安晴雪一众离开的背影,捂着心口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傍晚。
全府上下集体去大堂排队喝药,安怡背着众人悄悄出来,揣着真正的屯兵图打算去城北一趟,暗中放在安晴雪府里。
准备来一个措手不及。
面纱挡住脸,谁也分不清谁。
安怡想从小道走后门,但避不开大堂的必经之路,只好避开人群埋着头往要过。
梅香手里端着药,听从安晴雪的命令灌给徐姨娘喝。
迎面见安怡走来,刚要擦身而过,她却突然生疑回头:“安怡小姐,您这是去后门?”
拦路虎地突然出现显然打了安怡措手不及。
脚步变得混乱,尴尬笑着也回头:“没有,没有,我在屋子里憋得闷……”
门近在咫尺,况且无人守卫。
话没说完,安怡暗中确定了方位,拔腿就跑。
哪里想到遇到的是个硬茬儿。
梅香眼疾手快,手里端着的药一点没洒,原地腾空而起,伸手拦住安怡。
“抱歉小姐,姑娘有令在先,您不能出门。”
“若是我不听呢?”
往先安怡练过两天三脚猫的功夫,竟想跟梅香硬碰硬,两人一言不合开始过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才刚要对梅香出手,安怡眼一晃,她的眼前已出现了梅香的拳头。
见势不好。
安怡索性偏开身子躲避,放在腰间的屯兵图在衣摆摇晃间,咻然间落地。
“什么?”
梅香要低头去看,安怡却抓起屯兵图就跑。
她撒开腿跑得像个兔子,转眼消失在梅香眼前,一路不停跑回后院锁上了门。
此事从梅香嘴里传到了安晴雪的耳朵。
听闻安怡不顾阻拦要出门,手里还拿了某种图册,用脚趾头想也是个重要的物件。
她思量片刻,不能放任不管:“稚梅,今夜盯住后院,绝不能让安怡轻易出门。”
“姑娘放心。”稚梅应了话守在后门。
她来前向府里的丫鬟打听了,说后院东南角的墙边有狗洞,有时会有丫鬟从那处悄悄出门买点零嘴。
夜半之时。
前面草丛果然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响动,稚梅随即点亮灯笼,起身拦在狗洞前。
“呃!”突然出现的人影惊得安怡一愣。
她迎着灯笼的火光睁不开眼,隐约觉得是稚梅站在身前,伸手挡住些光线。
“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支支吾吾必有鬼。
稚梅给安怡留了面子,没有点明真相,只面无表情威慑道。
“夜晚凉,还请小姐早回房休息,今夜后院由奴婢值守。”
半下午才吃了轻易出手的亏,安怡了解了这些丫鬟不好惹,勉强自己顺着她的话说。
“好…好,我这就回去。”
她顺带也听出了稚梅的言外之意,只得按兵不动,暂且放弃了出门的念头。
后院北房的门刚关,守着安国公的丫鬟又不得安宁。
说安国公脸憋得发紫,仿佛立刻要断气,赶紧把消息传到了安晴雪的房里。
太后有令,安国公绝不能当日就死在安晴雪的手里。
寒冷冬夜从被窝里爬起来,随手抄起外袍往肩上披,安晴雪连鞋跟也没提起来就跑到了地方。
“让我来。”
安晴雪立即推开两名着急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