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伯怒目圆睁,指着阮桃大吼:“毒妇,你这个毒妇!那三名女子明明是咬舌自尽, 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阮桃脚步一顿,猛地扭头看过来,“跟你儿子没关系?伯爷哪来的脸说这种话?人家好好在自己家里待着,若是你儿子不私闯民宅,若是你儿子图谋不轨,人家怎么可能死!”
说完这番话,阮桃就不理他了,快步往刑部大堂走去。
侍郎亲自出来迎接,告诉阮桃:“侯夫人,已经验完尸体了,尸体现已经放到了义庄,您随时可以让人带回去安葬。”
阮桃道了谢,又问:“那些凶手呢,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问斩?”
侍郎有些为难,“这....这还需要进一步的审理,仵作说,致命伤是咬断的舌头,并不是被打死或者是暴力侮辱致死的,所以这件事情.....”
刑部侍郎没有继续说下去。
阮桃脸色变了变,有些焦急问道:“可昨日你们分明不是这么说的啊,再加上,这件事情是侯爷亲眼所见,证据确凿。”
“侯爷亲眼所见死者被人侮辱殴打不假,可死因却并不是那回事,所以这件事情.....还得再商议。”
“......”
阮桃无力的闭了闭眼,转身走了。
她先去了义庄,把赵昭雨的尸体收殓了,赵家不肯认赵昭雨这个女儿,赵昭雨的身后事只能由章羽华出面安排了。
她把赵昭雨的尸体放在庄子里,让人去了国公府请章羽华,到了下午,章羽华才骑马赶过来,身后还跟着章谦玉和一辆马车。
章羽华失魂落魄来到赵昭雨的棺椁前,他神色恍惚,还穿着昨日那身衣服,一夜之间人憔悴了不少。
阮桃叹了口气,上前安抚道:“四爷,你节哀吧,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让昭雨尽快入土为安吧。”
章羽华趴在棺椁上,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下来,嘴唇微微颤抖抽搐。
“昭雨,你醒醒好不好,我带你离开这里,我带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你不想看到京中的这些人,我们便不见,只要你活过来,你明明答应过我,会给我一次弥补你的机会,你为什么.....言而无信呢!”
说到最后,章羽华泣不成声。
看到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阮桃也红了眼眶,掉下两滴眼泪。
章谦玉走上前,“老四,别太伤怀了,人已经没了,就要学着往前看。”
孙姨娘被下人搀扶着急急忙忙走过来,“我的儿啊,说到底,你们终究没有缘分,你们刚开始是错误的,走到最后还是错误的,你....你要开看些啊。”
章羽华对他们的声音置若罔闻,只是一瞬不瞬看着棺椁里的赵昭雨。
众人全都默契的不说话,给他留出道别的时间。
房间里,只有压抑的哭声。
某一刻,章羽华突然动了,抱起赵昭雨的尸体就往外走。
众人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拦住他。
“四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章羽华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我要带她去江南,我们已经说好了,等过了秋,就去江南安家。”
“你这个不孝子!”孙姨娘气的捶打他的肩膀,“她人已经没了,去什么江南,还不赶快把人放下来!”
章羽华不放,就想往外走。
“老四,别闹了!”章谦玉拦在他身前,难得疾言厉色了几句:“人都已经没了,还不让赵姑娘好生下葬!且,你若这么一早,万一伯爵府的二公子没有被治罪,你可甘心!?”
这话听的奇怪,但阮桃也没多想,上前两步说:“四爷,还是把人放下来吧。”
章羽华眉心微动,看向章谦玉的方向,“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陈荣还能跑了不成!”
章谦玉双臂负于身后,面色稍显凝重,“刑部的人说,赵姑娘是咬舌自尽,说不定,陈荣不会被判处死刑。”
章羽华立刻激动的怒吼:“这怎么能行,是他害死了昭雨,他必须偿命!”
说罢,他将赵昭雨再次放回棺椁里,深深凝视了片刻,抬头对阮桃说道:“大嫂,劳烦你选个吉日给昭雨下葬,墓碑不用篆刻,等我回来。”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转身往外走。
阮桃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快拦住他!他这是要做傻事!”
身边的几个侍卫见状立刻追出去,但章羽华已经骑马越走越远了,去的方向是京城。
阮桃哪还有心情按照选下葬的日子,立刻让人套了马车跟上去。
“把这件事情告诉侯爷,让他赶快去刑部大牢和我们汇合。”
一行人匆忙回京,可为时已晚,众人刚来到刑部大牢,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杀人了!国公府四爷杀人了!”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阮桃抬脚就要进去,却被章谦玉拦在门外,“大嫂,你是女眷,在外面等着吧,我去里面看看。”
过了小半个时辰,章谦玉才走出来,垂着头,一脸的挫败。
众人立刻走上前,孙姨娘忙问道:“出什么事了?不会是华儿出事了吧?”
章谦玉摇摇头,“陈荣死了。”
孙姨娘刚松了口气,又听他说道:“四弟被收监了。”
下一瞬,孙姨娘眼前一黑,整个人晕过去。
国公府的上空被一片愁云惨淡笼罩着。
章啸天听到这件事情后,脚步一直没停下来,在前院正厅不停逡巡着。
“这个混账,怎么可如此冲动,那个陈荣早晚会死,非要提剑冲到刑部大牢去杀人,他这是要害死自己啊!”
孙姨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跪在章啸天脚边,“老爷,求您救救华儿吧,他可是您的儿子啊!”
“他若不是我的儿子,我早就把他赶出这个家里了!”
“眼看着他有了长进,挣了些军功,还没站稳脚跟,又被他霍霍没了!”
“那毕竟是伯爵府的孩子,他就这么把人杀了,是不是显得他多能耐!”
章啸天怒火一簇簇的冒上来,眼睛都被气红了,想起这些日子国公府发生的事,心中一阵阵烦躁和压抑。
“老三院子里的事刚平复下来,就是老二家出事,要不就是老四出事,你们怎么就不学学大哥,同样都是娶妻生子,他怎么就没有因为后宅的事情闹出这么大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