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烽悻悻的揉了下鼻子：“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我行得正坐得端走的直，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就因为这样，官场就是口大染缸，其他人都在里面被染的五颜六色，唯独你纯净的像朵白莲花，这不就显得他们有问题了？你走上风的时候没人敢说什么，但风向一但变了，想踩你一脚的人可就多了……”叶子明振振有词。
秦烽闻言不禁眉头紧皱：“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处分不重要，重要的是处分本身代表的风向变化？”
“没错！”叶子明深以为然的点头。
秦烽陷入了沉默，怪不得范新城在电话里一直让自己低调，显然他已经看到了这一层，果然姜还得是老的辣啊。
“这风向的变化来自于哪里？”秦烽的声音不大，更像是在自己问自己。
叶子明一脸不屑：“这你还想不明白，咱富平市的一把手老徐呗，只有他有这个动机，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和手腕，不然市委组织部怎么可能动你这个刺头。”
“哎呀，我又没问你，你罗里吧嗦一大堆，烦不烦人啊？”秦烽恼羞成怒。
叶子明一看秦烽生气更开心了，他以前都是被秦烽死死压制，今天终于占到一次上风了。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秦烽明显不服：“这些话能是你这狗脑子想出来的？我可不信！”
“就是我想的！”叶子明梗着脖子。
“放屁！”秦烽爆了粗口：“这要是你想出来的，我把眼珠子抠出来送你。”
叶子明涨红了脸，好半天才吭声：“我给我爸打电话了，核心思想是他的，但刚才那些话是我自己提炼的，至少得算我30%的功劳吧？”
“好兄弟，谢谢！”秦烽竟然一反常态的感谢叶子明。
叶子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你跟我说谢谢？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烽说道：“你和你爸的关系我知道，你能为了我的事主动给他打电话，我知道有多不容易，这份情意我秦烽记在心里了！”
叶子明却撇撇嘴：“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记在心里，我给老叶同志打电话是为了要修车钱，只是顺带问了一嘴你的事，你别自作多情啊。”
秦烽脸上的感动之情瞬间僵硬：“你那车不是有保险吗？”
叶子明点点头：“我报全损了，估计能赔个十五六万吧，我再跟家里要个二十万，准备换辆奥迪A6开开，嘿嘿，什么低调不低调的，及时行乐最重要。”
秦烽一整个大无语：“你，你可真够没出息的，多大岁数了还跟家里眼前买豪车。”
叶子明不痛不痒：“那我自己买不起啊，我是独生子，他们老两口赚钱还不是为了我？”
“还得是你呀，脸皮比城墙都厚，我服了。”秦烽竖起大拇指。
叶子明哼了一声：“你少在这阴阳怪气，到时候提了车你别开袄，让我一个人独享真正的机械夸戳，哈哈哈。”
一听说这奥迪A6还有自己的份，秦烽立马倒戈，满脸关切的神色：“老叶给你钱了吗？”
“他让我滚。”叶子明如实转述。
秦烽都跟着郁闷了：“老叶同志咋这么不通人情呢。”
“没事，我妈偷偷把钱给我了。”叶子明一脸得意。
“还得是咱妈，局气！”秦烽跟着附和。
叶子明大手一挥：“首付资金已经到位，下了班陪我去4S店逛逛啊，试试那好车，释放一下心里的负面情绪。”
秦烽刚想答应又想起还在连锁酒店等着自己的许亦欢：“咱们晚上不是要去找许亦欢么？”
叶子明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脑子，太开心了，把正事都给忘了，那就明天。”
秦烽阴沉着脸：“你把话说明白，你是因为要买新车开心，还是因为老子挨了处分开心？”
“都有吧，不过……”叶子明捏着下巴作出认真思考状：“主要还是因为你挨了处分开心，做人嘛，开心最重要，哈哈哈～”
“你死！”秦烽抓起笔筒里的所有笔向叶子明甩去。
一阵噼里啪啦声，叶子明被砸的抱头鼠窜，不过他的笑声却是一直没停下。
叶子明逃出办公室，秦烽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一直到下班，秦烽都闷闷不乐，不是因为处分也不是因为范新城和叶子明的话，而是因为现在这种气氛让他很烦躁。
咚咚。
庄新成敲门进来。
“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什么话明天上班再说。”秦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庄新成有点忐忑：“科长，我就几句话……”
“几句话你早不来跟我说？怎么地，怕别人看见你进我办公室啊？”秦烽冷哼一声。
“当然不是啊！”庄新成的脸一下吧变成了猴屁股，连连摆手：“科长，马局那边交代下来的工作，我搞了一整天才忙完。”
“什么工作？”秦烽一挑眉。
虽说谈判负责人给下属分配工作任务很正常，但庄新成的人事关系毕竟还在对外经济联络二科，马来朝此举无异于对秦烽的无视。
庄新成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马局要在第三次谈判之前请陶氏杜邦代表团去富平市周边玩一玩，让我帮忙规划路线订酒店那些。”
秦烽皱起眉头：“这不是行政科的工作吗？”
庄新成怂了下肩膀：“马局指名让我做啊，给外国人订票最麻烦了，活活浪费了我一天时间。”
秦烽把眼睛眯成一道缝，这已经不是无视了，而是赤裸裸的挑衅！
“马局申请了多少钱？”秦烽又问。
“五十万。”庄新成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别提多窝囊了。
秦烽在任的时候，他们跟米国人唇枪舌剑据理力争，就是为了公平和尊重，现在倒好，马来朝恨不得给米国人当狗，第二次谈判还没谈出什么眉目呢，就要拿出五十万讨好米国人，那可是五十万啊！
“战局和王局都不在，他没权利动用项目谈判专款啊。”秦烽纳闷呢，如果是十万以内还好说，局里挤一挤肯定有，但五十万就只能从项目谈判专款里出了，而这恰恰是不可能的事。
庄新成把声音压的更低里：“马局没用项目谈判专款，据说是市委那边的特殊批款，算在市委招待费里了……”
秦烽一怔，好家伙，这徐天明不会真的以为马来朝靠这五十万就能把项目谈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