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宁如今也不想管这事了,季程心性已有上辈子的雏形,她只觉得心底膈应。
还不如离远点,乐得个清静,免得沾得自己一身骚。
垂眸掩下眼底轻嘲情绪,季安宁淡淡道:“不会轻易罢休又能如何,天塌下来了自然有母亲顶着,她断不会让季程受到委屈,自会妥当善后。”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府外,马车稳稳停下,两人下来后便朝着院子走去,听着季安宁方才平静无波的语气,暖春心底自然明白了几分。
看来自家小姐,终究还是对这个弟弟寒心了。
不过也好。
暖春心下暗自思衬,跟在季安宁身旁多年,国公府中谁对小姐好,谁对小姐不好,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少爷虽与自家小姐是血亲,但这么多年来不仅没有半分亲近之意也就罢了,还明里暗里地帮着夫人和二小姐欺负她。
小姐不管他,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想到这里,暖春也便是想通了,不再去上心今日季程惹下的祸患。
这么一闹之后,季安宁也乏了,进了屋后本想休息,但忽然想起神兵已在送去的路上,便有撑着精神取出纸笔,在桌前坐下写信。
神兵虽到,但季安宁心头还是隐约放不下心来,若加之提醒,对卫青凌来说,才能更增几分活下来的把握。
与此同时,医馆。
医馆门口,路过的行人听着从里面穿出来的尖锐刺耳的哭喊声,纷纷捂着耳朵好奇地往里面看。
承毅侯府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少爷被人当街打成重伤,这件事情不出一个时辰便传满了这条街道,听说的人无一不惊讶咋舌。
也不知这敢对他下手的人是何方神圣,这下怕是要倒霉了。
医馆内,大夫听着旁边这妇人几乎肝肠寸断的哭声,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碍于她身份尊贵,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开口。
“夫人,少爷伤势虽重,但好在送来得及时,若好生养伤,半年内即可痊愈。”
“半年?”
承毅侯夫人面目扭曲,平日精致的贵妇人此刻满脸糊泪,悲痛不已,哪里还能看得出尊贵样子。
她失态地尖叫一声,看向大夫:“那这半年内,我儿岂不是没法下地行走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承毅侯夫人的心都在滴血。
自家这儿子从小到大都是受尽了呵护,什么时候像如今这般狼狈地躺在榻上,分明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要等到半年后才能勉强下地行走。
她眼眸猩红,嘴唇抽搐,实在是无法接受事实。
大夫犹疑地斟酌了了一番字句,最后还是安慰道:“夫人,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医馆内同样有不少类似于少爷这样的情况,但都没能及时送过来,最后都……”
话未说完,他叹息了一声,摇摇头,一切不言而喻。
承毅侯夫人抱着榻上昏迷不醒的儿子,眼泪不住地留下来,哭声几乎要传到街上去。
站在门边守着的小厮鼻青脸肿,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努力降低他的存在感,然而下一秒夫人余光瞄见他瑟缩的动作,立刻就定住。
她一顿,停了哭声,将手收回来便立刻起身上前逼问这小厮。
“方才我儿出事之时你在场,是与不是!”
她厉声询问,但心中显然有数。
小厮面色惊恐,立马被吓得跪倒在地,抖着肩膀一箩筐地将事情原委都说了出来。
“那国公府嫡子不仅抢了少爷提前定好的宝剑,还率先挑衅,少爷气不过才与他争执起来,谁知他心狠手辣,下手丝毫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