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惊恐,这小厮的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让人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说到后面,干脆不说了,只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生怕夫人将少爷受伤的罪过牵扯在自己身上。
不过这个时候,面前的承毅侯夫人已经听了个大概。
她微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精准地抓住了小厮话中的重点。
国公府嫡子,竟然敢欺负她的儿子。
难不成是当她这个做母亲的死了?
心下一阵怒火升腾。承毅侯夫人越想越气,下一秒蹭的一下便站起来,沉着脸色喃喃开口:“我儿绝不能平白无故被打成这样,国公府嫡子又何妨,那也不能我儿半根手指头!”
见地上小厮还在怯懦怕死地磕头求饶,脸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她嫌恶地瞟了一眼,冷笑道:“贪生怕死的东西,我饶你一命,你回府上多叫点下人过来,我势必要去讨个公道不可!”
听她这么说,小厮的动作猛然顿住,他愣了一会,眸底的惊恐缓缓褪去,脸上表情逐渐被怔愣取代。
承毅侯夫人话说得急切,反应过来之后他也不敢耽搁,连忙爬起来转身冲回府中召集下人了。
不到一个时辰,医馆外浩浩荡荡地集中了十几名小厮。
承毅侯夫人担忧地看了一眼榻上依旧昏睡着,并且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快要苏醒迹象的儿子,眸中担忧的目光逐渐转为愤恨和坚定。
盯着发了半晌的呆,她才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儿子有些冰冷的脸颊,咬牙切齿道:“勋儿,你等着,母亲这就去替你报仇雪恨!”
说罢,她闭了闭眼睛,狠了心地站起来。
似乎是怕再耽搁时间,她转头便疾步出了房屋,生怕又犹豫回头走不开。
脚步一顿停在医馆外,承毅侯夫人放眼看向一众蓄势待发的下人,目光一凛,扬声开口:“少爷平日里如何待你们的,相信你们心中都一清二楚,如今他受人欺负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定是咽不下这口气去!”
“为少爷报仇雪恨!”
“为少爷讨回公道!”
下人们声音响亮,纷纷附和。
承毅侯夫人瞧着,心下总算有了些慰藉,她抬脚上前,一声令下。
“去国公府讨个公道!”
说罢,身后一众小厮便会意地跟上她,浩浩荡荡地朝着国公府的方向去了。
不同于这边的群情激奋,国公府内则是一派祥和气氛。
白氏坐在厅中品着前些日子马夫人托人送过来的茶,杯中茶香四溢,入口先苦后甜,是茶中的上上品。
她抿了一口,感觉到唇齿留香之后,才不住地点头,将杯子放下。
身旁嬷嬷期待地看着她,她品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茶中回甜,倒是绝佳得很,马夫人送的东西,果真不凡。”
闻言,旁边嬷嬷脸上浮现出一抹晦涩笑意。
马夫人的夫君未有官职,夫妻二人以经商为营生,这么些年倒是赚了些银子,不同于白若天有家族支撑,他们白手起家,士农工商中又是商排最后,难免令人瞧不起。
如今,马夫人却是三番五次地派人送东西给她,要么是京城新出的贵如金子的顶好胭脂,要么是极寒之地传说可定心神的雪莲,要么就是方才白氏细品的名贵茶叶。
她的巴结讨好很是明显,白氏同样也猜出了她的意图。
马夫人育有一女,和季程年纪相仿,她似乎是有意想要将两人撮合在一起。
旁边嬷嬷捂嘴笑了一声,夸赞道:“咱们少爷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试问天底下的年轻女子谁不想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