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将吓了一跳,忙上前将他扶起来,然后后者铁了心地要请罪,任凭他怎么拽也不起来。
“宁大人,你这是何苦?”
刘副将微微抿唇,心中也有了些数。
宁子由跟随张培多年,现下张培毫无征兆的反叛,很难让人不怀疑宁子由所属阵营。
可经过这么久的了解,刘副将从未觉得他会和张培一般生出不轨之心,他性子虽倔,常和将领发生摩擦,可心中刚正任人都能看出。
轻叹一声,刘副将索性也不再劝说,只道:“那你将有关张培的所有文书都找过来,包括这些年与他亲近之人,是是非非自然有将军定论。”
“至于你要领罚,也去寻卫将军吧。”
闻言,宁子由立刻点头起身,快步走到屋中取出文书,送到主帐之中。
而主帐中,卫青凌正想着张培的事情,听到有人叩动帐门,他回过神来,抬眸看过来,下一刻便看见宁子由抱着文书进来。
他眸色微松,没想到宁子由手脚这么快,顿时正了正神色,准备接过文书。
然而刚伸出手去,面前的宁子由猝不及防地扑通一声跪下。
卫青凌略有些惊讶地看过去,宁子由抬高手递过文书,脑袋却是微微垂着的。
将方才给刘副将说过的话重说了一遍,他重重抿唇。开口道:“请将军重罚!”
帐门未关,一阵寒风刺骨吹入,从宁子由垂下的宽大衣袖中吹进去,即使这样,他手中也未动半分。
卫青凌眸底思衬片刻,半晌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宁子由面前,拿过文书开始翻看。
“我若不信你,便就不会让刘副将命你寻找文书了。”沉吟片刻,卫青凌淡淡开口,宁子由确实不同于张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守在后勤未离开过。
若他心中有鬼,那相处的这么多时日已来,他未免也藏的太好。
知晓宁子由心中有愧,卫青凌顿了顿,垂眸看过去,道:“不过你说得对,光凭借信任毫无说服力,所以我会命人查探你。”
“军中有铁纪,不放过任何一个心怀不轨之人,也不会错怪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你要求的责罚,我没有理由给你。”将文书统统拿过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卫青凌余光瞟了一眼宁子由,最后淡淡抬手摆了摆。
“你先回去,一切事宜该如何安排皆看查探结果。”
听到这里,宁子由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来,他在军中鞠躬尽瘁尽职尽责人尽皆知,不想因为张培而被人人猜忌,所以才迫切想要请罪。
如今这个说法,倒是也正好合他心意。
宁子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垂首应了一声:“属下知晓了。”
说罢,他也不再打扰卫青凌,起身后撤着退出帐门。
主帐中又安静下来,一旁小炉子中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格外明显,卫青凌将文书都看完,一晃便过去了几个时辰。
他扔下最后一本文书,抬手按了按眉心。
张培驻守边疆伊始或许并无目的,所以他的生平经历所认识的人并无异常,直到后面的文书中,越来越多的记录都不约而同,并且极其不经意间提起一个人——
朝廷兵部侍郎,左云谦。
事情牵扯到了京城只够就仿若蛛网一般错综复杂。让人无法顺着线索直直理清思绪。
看来更多的事情,还是需要回到京城才能查清楚。
将文书归拢放好,卫青凌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恰巧这时刘副将从帐门外走进来,这几日因为攻城忙得焦头烂额,又见证了城中百姓被殃及的惨状。
现下,还是难得见他脸上露出些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