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日终于脱下厚重的铠甲，刘副将一身骑装，顿时觉得轻便得很。
他按住肩膀活动了一下手臂，随意在椅子上坐下来，见桌上摆放着一堆略微凌乱，明显能感觉到已经被翻看过的文书，他微微挑眉。
“这么快便看完了？可否能看出异样？”
闻言，卫青凌往后靠了靠，沉吟一会之后抿唇回道：“目前只能看出他和兵部侍郎有些微妙关联，至于到了何种地步，还需回京城才能继续查下去了。”
“左云谦？”
刘副将有些诧异：“这老狐狸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坐了好几十年了，若张培此次行为由他授意的话，那事情可就不容小觑了。”
军中，可有不少人是左云谦的心腹。
越想越复杂，刘副将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抚平的眉头又快要皱了起来，他沉沉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其他事情还需要回京城查探，眼下最紧要的便是收好白央城一战的尾……”
突然想起这次过来是有正事在身的，刘副将眉梢微扬，话锋倏地一转：“不过今日也不谈这些，白央城顺利攻占，入夜后军中有庆功宴，今夜就好好吃喝一场！”
话音落下，营帐外的喧哗声骤一大了起来，士兵们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一会，手挽着手围着篝火唱跳起来。
火光映在每个人的笑颜之上，仿佛将入夜的寒意尽数驱散了。
卫青凌恍然听着传进来的歌声，这是边疆之外一个小部落中流传的歌谣，曲调悠长，诉说着离家孩子在外的思乡之情。
“出去看看吧。”刘副将率先起身，上前拽着卫青凌的胳膊将他拉起，两人一同出去，在帐门外便看见空地上载歌载舞的士兵们，悠远歌声随风飞扬。
卫青凌看着，心头思绪飘荡。
一晃已来这边疆数月，每日都过着在刀尖舔血般的日子，保不齐什么时候便一去不复返了。
可想着家中还有人等他回去，他无论如何都要从绝路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如今……
卫青凌目光微动，落在角落边正静静站着看着面前歌舞的女子身上。
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她唇角再柔和明媚不过的笑意。
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卫青凌抬手轻轻按上胸膛。
如今，这里终于有了栖所。
不知过了多久，士兵们都跳累了，纷纷在旁边坐下等着，没一会儿，宁子由便带着后勤的将士们摆上了庆功宴。
羊肉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勾得人按耐不住想动筷子，落座之后，卫青凌沉吟了一会儿，端起酒杯。
“各位将士们。”他站起身来，扬声开口，而季安宁坐在他身旁，闻言后抬眸看过来，听着他继续说，“白央城一战虽有曲折，但好在如今已顺利攻下，在座各位功不可没。”
“我在此，多谢各位将士们报国的拳拳之心！”
说罢，卫青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将士们神色动容，也纷纷端起酒杯。
“卫将军，我们能跟着您出生入死，也是我们的福气！”
“对啊，有遇卫将军此等大义之人，何其幸运。”
说话的士兵们面露感激，将酒水一饮而尽，卫青凌看向他们，微微颔首。
直至所有士兵们都敬酒坐下之后，卫青凌才又往杯中倒了一杯酒。
这次，他却是郑重地侧过身去，垂眸看向身旁眉眼带笑的女子。
猝不及防地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季安宁下意识地怔了怔。
“季小姐。”
卫青凌轻声开口，话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今日多谢你救命之恩，只能借此酒，聊表我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