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绮南环顾着四周,确定家里的佣人都在别墅里忙着今晚的宴会才把人拉到花园的长椅上坐着。
“可以了,你说吧。”孟绮南一脸笑意,捧着腮帮子期待地等着时音开口。
看来是不能随便糊弄一下了。
时音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为了满足小丫头的八卦之心,将记忆里宁嗣音心动的缘由娓娓道来。
“七岁的时候季家的臭小子欺负我,裴政直接找他爸将人领了回去,据说季云川挨了一顿暴揍。
九岁的时候爸爸妈妈把我送去练舞,因为训练过度受了伤,但是我不敢告诉爸爸妈妈,是裴政发现了我的异常然后送我去了医院。
十三岁的时候,钢琴比赛我没拿到第一,我怕被爸爸妈妈骂不敢回家,裴政把我送去老宅让爷爷表扬我给我信心。
……”
孟绮南静静听着,心里却不觉得甜。
她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她不提爸爸妈妈了,从她的话语中,她都能感受到来自父母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裴政只不过做了身为亲人或是长辈应该做的事情,她却记挂了这么多年,甚至连具体的时间都能记起。
该是多么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在受伤之后不敢告诉爸爸妈妈,没拿到第一名就不敢回家。
而这些压力,本该是她来承受的。
“裴政每年都会送生日礼物给我,就算是在军队很忙,也会托人给我送到学校……所以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时音眉目柔和,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孟绮南却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拼命抑制着喉咙中的哽咽感。
“以后我每年也送姐姐礼物。”孟绮南扬声道,“这样姐姐也能喜欢我了。”
时音不由失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这能一样么?你就算不送我礼物,我也会疼你的。”
孟绮南佯装着吃痛,眼睛眨巴着泛出泪光。
“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身后传来文萦怀的声音。
两人打闹的手忽地一僵,纷纷扭头。
“晚宴的礼服送来了,你们快来挑挑。”文萦怀招了招手,然后径直转身进了别墅。
两人同时呼出一口浊气。
“放心吧嗣音,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直到你追到裴政,加油,我看好你!”
孟绮南俏皮地挑着眉,时音还没来得及揪住她就蹿进了别墅去。
时音笑着摇了摇头,抬步跟着她进了屋。
……
晚宴颇为隆重,虽然只是宁家小辈的认祖归宗的宴会,但是京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站在文萦怀和宁国豪的中间的孟绮南一身藕粉色礼服,上面缀着许多白色小珍珠,乌黑的秀发高高盘起,像是误入人间的小公主,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让人不禁生出些亲近的好感。
“怎么,眼红了?”季家小公子季云川拿着酒杯站在时音身后,一脸看好戏的坏笑。
时音回过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人是季家的独子,从小欺负宁嗣音,长大之后又贼贱地总是跟在她身边要和她当好哥们儿。
时音一眼便看穿了季云川的心思,只是可能这家伙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的心意。
“季少怎么有空过来,我还以为你被你爸折磨死了。”时音冷声讽刺道。
谁人不知,季云川毕业之后想要浪迹天涯,结果被季董捉了回来继承家业,这简直让他苦不堪言。
“我还不是为了你才来的。”季云川也翻了个白眼。
!?
时音怪异地瞅了他一眼,这话听起来也太暧昧了吧,话可不能乱说哦。
季云川睁大了眼睛,“欸,不是你让我……”
“嗣音。”一道低沉厚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时音和季云川双双回头。
男人一身黑色正装,气质沉着而内敛,身形挺拔魁梧,轮廓硬朗,线条精致凌厉,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然而他迈着步子又上前了两步。
“小叔叔。”
“裴政。”
前面那声乖巧的小叔叔是季云川喊的,后面这声才是时音喊的。
裴政看见季云川蹙了蹙浓眉,季云川干笑了两声,举了举酒杯然后识趣地找了角落待着。
没办法,一看见裴政他就想起当年被他爸打得屁股开了花的惨样。
“小叔叔也不喊了。”裴政皱着眉头,不怒自威,语气虽然平淡但让时音有种自己是他手底下的兵的错觉。
“本来以前就不是亲叔叔,现在就更不是了。”时音丝毫不惧,迎上他的目光,眼里有独属于少女的倔强。
裴政以为她难以接受自己的身世,微微叹了口气,“无论你是不是宁家亲生的骨肉,我永远都是你的叔叔。”
他本身就是宁老爷子的养子,也很清楚她如今的处境,小姑娘心思重想得多,难免不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但是他裴政绝不会因为什么血缘就厚此薄彼,她既然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他就有义务和责任关怀她、照顾她。
时音抿着唇,下意识看了眼站在高台上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然后垂着头没有说话。
裴政顺着她方才的目光看了过去,回过头来就见小姑娘落寞地低垂着头,心里不免有些心疼。
“对了,听说你顺利毕业了,还进了科学院工作,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裴政转了话题,灵光一闪,从兜里掏着东西。
闻言,时音抬起头来,目光落到他的手上。
是一支银金色钢笔。
时音双手接过了笔,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笔身,随即回以甜甜的一笑,“谢谢小叔叔。”
裴政不禁勾起了嘴角,小姑娘还是小姑娘,一支笔就轻易哄好了。
“送礼物就是小叔叔,不送礼物就是直呼其名是吧?”裴政撇了撇嘴,一贯冷峻的脸上有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柔和。
“嗯。”时音挑了挑眉,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任谁收到了价值百万的礼物也会开心啊。
她是个识货的,这支钢笔通体镂空,笔身和笔尖都镶嵌了红宝石,若她没猜错,这应该是某国皇室用过的笔,售价在百万以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来的,但是如此昂贵的钢笔却被他随意揣兜里。
时音将钢笔小心翼翼放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包里,她脸上满是郑重,夸张的神情不禁把裴政都逗笑了。
这时,一名侍者端着五颜六色的酒经过,时音随手拿了两杯香槟,一杯递给裴政。
“谢谢小叔叔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时音语气郑重,说完就将酒一饮而尽。
她一双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裴政鬼使神差地跟着她的动作举起了酒杯,下一刻滴酒未剩。
“咳咳。”时音拧着秀眉,脸上慢慢爬上红晕。
“你是不是没喝过酒,喝酒上脸是对酒精过敏的征兆,你先在这别动,我去拿解酒药。”
裴政放下酒杯,将人扶到沙发上坐着,然后大踏步上了楼。
时音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满是疑惑。
她记得宁嗣音这个身体不对酒精过敏啊,而且她的神魂融入了体内,应该是千杯不醉才对。
这时季云川贼兮兮地凑了上来,竖起了大拇指,“姐啊你真是勇士,为了让裴政喝了那杯酒竟然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敬你是个勇士!”
“不会说成语就别说。”时音感觉心底冒出一股子燥热,心情正烦躁着呢。
“等等,酒?”时音脑子有些钝了,思维慢了好几拍。
季云川看着她震惊的表情,比她还震惊,“对啊,不是你说要给裴政下药的吗?”
“药?”是她想的那种药吗?
“是啊!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国外搞到的药呢,无色无味,还没有副作用,体质越强作用力越大,你感觉怎么样?”季云川不住地挑着眉,眨巴了一下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时音:我内个***!
感觉怎么样?感觉个得儿!
要不是她现在浑身燥热得发慌,她早就提着百米大刀把季云川碎尸万端了!
“那盘子酒全都下了药?”
“是啊,不过那侍者是我安排的,你放心,剩下的酒不会被别人拿去的。”季云川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
时音红着眼,她是在担心别人有没有中药吗?她是在担心离开的裴政!
时音悟了啊,原来宁嗣音下药的事儿就在今晚!
一人脑子一热随口一说,另一人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下药。
不然怎么说是好哥们呢?
时音人都麻了。
她接收的记忆只有宁嗣音脑海中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梳理剧情的时候注意力全放在了宁家人身上,完全忽略了这么一条漏网之鱼!
“裴政现在在哪儿?”时音紧绷着神经,不管怎么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裴政。
要是被别的人强了等他清醒了也得发疯杀人。
“瞧把你急的。”季云川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他现在应该在二楼最左边的那间客房,我专门安排了人接应呢,绝对万无一失。”
时音完全没有心情听他啰里吧嗦,拿着手包绕过前厅径直上了楼。
“哎,好兄弟我就帮你到这了,你加油啊~”季云川喃喃道,看着着急远去的背影,心里却荡开一股怅然若失的酸涩。
……
时音摸到最左边的客房,这里僻静得听不见前厅的觥筹交错的喧哗声,也听不见清越悠扬的钢琴声,安静得好像来到了另一方天地。
时音拧动了门把手进门,又反手将门锁死。
“裴政?”时音看着空荡荡的卧室,扬声唤道。
无人应答。
时音抬脚走进了几步,听到了卫生间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水声。
时音微微松了口气,人还安全就好。
她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温声询问道:“小叔叔,你还好吗?”
还是无人回答。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时音拧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拧着门把手。
门没锁,时音不禁朝里望去。
男人半个身子没入了浴缸,花洒兜头淋下,打湿了碎发,也打湿了身上的白色衬衫,腹肌若隐若现,让人血脉喷张。
时音立马伸手捂着脸,又不由自主地移开手指偷偷打量着他。
裴政此刻面色潮红,嘴唇鲜艳欲滴,眼神迷离着,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牙齿颤抖着,全身体温升高,湿热难耐,只能拼命压制着身体的反应和渴望。
时音也中了药,自然能明白他有多难受,但好在她的神魂强大,能抑制住不至于丧失神志。
但是裴政肉体凡胎,这药药性又比普通的都猛,想要解除药性……
医院是不能去了,不然这事儿传出去她和裴政的名誉都得被踩在地上,要是给宁家蒙羞,文萦怀和宁国豪不得把她弄死。
又想到原本的剧情线,时音不禁打了个寒颤。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不要轻易冒险的好。
时音看向了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浸在浴缸中的人。
只好委屈一下了……
她反手关了浴室门,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走近。
然而她还未有动作,浴缸中的人好像嗅到了什么气息,长满腱子肉的长臂伸手一捞,就将时音带到了浴缸。
时音瞪大了瞳孔。
下一刻一张俊脸放大,湿润的吻落到她脸上。
时音:!
妈的,现在玩火的可不是她,清醒之后可不能怪她!
时音推拒着面前的人,然而他的手劲儿比牛还大,她越推,这人就箍得越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才罢休。
裴政的吻根本算不上吻,时音只觉得他像是一只小狗在她脸上胡乱舔舐啃咬着,时音皱着小脸,妈呀好想逃。
裴政箍住她的腰,身体紧紧贴着,胡乱蹭着。
他身上的体温攀升,时音一面感觉热火朝天,另一面又泡在冷水里,冷得瑟瑟发抖。
算了,冰火两重天就冰火两重天吧,等药效过去就行。
时音无语地想着,然而下一瞬一把凶器抵在了她的腹部,时音的脑子立马炸开了花。
“你,你别贴我太近。”
时音欲哭无泪,她此时也是有欲望的人啊,这样下去她完全不敢保证不把人拆分入腹吃得连渣都不剩。